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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人鸟上市十年折翼：市值一度超400亿，从鞋到食品转型难

曾一度顶着“第一”光环上市的贵人鸟。 “A股运动品牌第一”，在资本市场经历十年风雨，依然难逃退市命运。

3月7日，因公司股票收盘价连续20个交易日低于1元，触及交易退市指标，ST贵人（.SH）股票自3月8日开盘起停牌。

贵人鸟也有过辉煌时刻，其市值远超李宁、特步等同行。但由于投资失败、主营业务不稳定，一度濒临退市。破产重整成功后，引入“东北粮食大亨”入股，粮食业务逐渐壮大，直至2023年9月停办了经营了36年的鞋服业务。

尽管退市，贵人鸟仍存在许多未解决的问题。南都湾财经报记者将持续关注公司隐瞒关联交易的调查、新任总经理未完成的增持计划以及预制米业务能否重振公司业绩等问题。

从头开始

巅峰时期市值突破400亿元，靠赞助《超级女声》成为国民品牌

20世纪80年代末，当福建晋江尚未成为“中国鞋都”时，贵人鸟创始人林天福和特步的丁水波、安踏的丁世忠一样，也在做代工鞋加工业务。

十余年来，从家庭小作坊发展成为专业鞋厂，再逐步成为现代化企业。 2002年，林天福开始发展自己的品牌“贵人鸟”，并逐步形成贵人鸟现有的运动鞋服经营模式。

当时，贵人鸟并没有像同龄人那样寻求体育明星的代言。而是斥巨资邀请刘德华、张柏芝、林志玲等娱乐明星担任代言人。此后，贵人鸟还成为湖南卫视《超级女声》《快乐男声》等现象级节目的赞助商。依靠明星代言和综艺节目赞助，贵人鸟的名气迅速扩大。

贵人鸟邀请了刘德华、张柏芝等娱乐明星担任品牌代言人。

2005年，贵人鸟进入职业体育领域。为了推广品牌，贵人鸟花费了大量资金赞助了多支国家队，还让美国男篮的“梦七”穿上了贵人鸟装备。甚至成为行业内赞助国家队数量最多的体育用品品牌。

趁着2008年北京奥运会掀起的全民运动热潮，贵人鸟大举扩张，门店数量从2009年的1,847家迅速增加至2013年的5,560家，成功跻身中国运动鞋品牌前十名。

2011年，贵人鸟改制为股份公司，并于2014年在上交所上市。招股书显示，2010年至2013年，贵人鸟营收从15.35亿元增长至24.06亿元，复合增长率达16.16% ;净利润也从2.22亿元增长至4.23亿元，复合增长率达23.97%。

带着“NO.1”的光环。 “A股运动品牌第一”，贵人鸟上市以来股价一路上涨，于2015年5月达到每股65.47元的历史高位，市值达408亿元，远超李宁、特步等同行。同年，林天富还以190亿元的身家首次成为泉州首富。

同期，特步、李宁、361度等品牌并未受到资本市场的青睐。 2015年，李宁股价徘徊在3元/股至5元/股之间，361°股价则在1元/股至3元/股之间徘徊。两家公司的市值都不到100亿元。特步市值在100亿元左右，但股价也在1元/股至4元/股区间。

从繁荣到衰落

“烧钱”投资泛体育产业，连续三年亏损濒临退市

正当外界以为贵人鸟会取得长足进步时，却没想到它的上市却迎来了巅峰。从一家市值超过400亿的明星公司到负债累累，贵人鸟只用了三年时间。

2014年10月，国发46号文的发布，进一步升温了国内体育产业。不少上市公司打着体育概念股的名义玩资本游戏，贵人鸟也不例外。当时，林天福对外表示：“未来，贵人鸟将全面推进全产业布局+多品牌运营战略，积极寻找盈利模式清晰的并购标的，进行资源整合。”

2015年，贵人鸟宣布进军体育产业。随后几年，其通过各种资本手段参股或收购体育产业相关公司。同年，贵人鸟出资近2.4亿，成为虎扑第二大股东。还与虎扑共同发起设立动力资本，分别投资康派斯体育和西班牙足球机构BOY 2亿和1.2亿。 2016年，贵人鸟成功拿下AND1大中华区独家经营权，并控股线下零售商解之星和线上经销商明鞋库。还投资2.6亿安康人寿，规划发展体育保险。

2017年，贵人鸟曾计划以27亿收购健身连锁店Welsh 的母公司 。后者当时的净资产不足1亿，溢价率高达27倍。财报显示，收购价格超过贵人鸟当年净资产的一半。

时任贵人鸟副总裁的袁卫东曾在一次演讲中提到，贵人鸟对泛体育产业的布局是基于这些公司背后有联系的人，包括看比赛的人、访问虎扑的人、玩体育游戏的人。通过投资这些拥有应用程序的体育科技公司，贵人鸟已经获得了1亿月活跃用户。

据不完全统计，贵人鸟这几年的总投资已超过20亿，接近其2010年至2015年的累计净利润总额。2017年3月，贵人鸟甚至宣布更名为“全能”。运动”以此告别“贵人鸟”这个使用了十多年的运动鞋服品牌。

贵人鸟曾想改名为“全能运动”。

然而，这些通过“烧钱”收购的公司不但没有带来利润，反而成为亏损的“黑洞”。 2017年，虎扑体育IPO失败。次年，贵人鸟清算了其在虎扑的全部股份。此外，贵人鸟还先后以3亿元出售捷之星公司，并以1.43亿元出售康派斯体育、康派斯体育咨询公司各37%的股权。

2017年是一个转折点。贵人鸟的业绩和资金链出现明显下滑。财报显示，2017年，贵人鸟净利润1.57亿元，同比下降近50%。 2018年，贵人鸟首次出现6.85亿巨亏，2019年、2020年又亏损10.96亿、3.82亿。截至2020年底，贵人鸟门店数量已从巅峰时期的5560家大幅下降至1,396。

由于连续三年亏损，贵人鸟股票于2020年被实施退市风险警示，股票简称也变更为“*贵人鸟”​​。与此同时，贵人鸟还面临着贷款违约、关联交易、拖欠经销商款项等各种问题。 2020年至2021年，林天富五次收到限制消费令。

复活

“富二代”成功扭亏为盈，因“破产捐献”再次受到关注

2020年8月，因贵人鸟无力清偿到期债务，且清偿能力明显不足，债权人泉州齐皇兴五金制品有限公司向法院提出对贵人鸟进行重整的申请。贵人鸟所欠剩余货款为250.73万元。元。此后，贵人鸟进入破产重组阶段。

重组阶段，贵人鸟引入黑龙江泰富金谷网络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泰富金谷”）作为股东。后者以约4.2亿元的价格收购贵人鸟3.2亿股，占上市公司总股本的20.36%。同时，太富金谷还通过拍卖获得了贵人鸟账面价值9.21亿元的应收债权。

截至2021年7月，贵人鸟已完成重组，但公司债务仍​​高达35.26亿。同时，确定了新一届董事会成员。林天福将退出管理第一线。 “二代”林世平临危受命，当选为董事长，任命为公司总经理。

当时，1987年出生的林世平年仅34岁。她于2017年才加入贵人鸟，并被任命为公司董事、副总经理，同时还担任虎扑体育董事。获得堪萨斯大学金融学士学位后，林世平在瑞银证券投资银行部担任分析师。据悉，林世平早在2014年贵人鸟IPO时就参与其中。

南都湾金融学会记者注意到，林世平进入贵人鸟的那几年，正值公司的衰退期。在此期间，他与其他高管主导了公司的多元化资本运作。林世平在接受采访时坦言，公司破产重组的原因是“我们还是要踏踏实实做生意，不要迈得太大”。

林世平上任后，对贵人鸟公司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一是切断生产线，降低人员成本，从自主品牌加工转型为运动品牌和渠道运营商。到2021年下半年，贵人鸟的运动鞋产品已从自主生产转向外包加工采购。随后，为了降低成本、提高效率，林世平上任半个月内，将14家无实际业务经营的分支机构全部取消。

当时，河南正遭受一场极为罕见的特大暴雨灾害。贵人鸟因其低调救灾和“破产式捐赠”而成为热门话题，重新回到公众视野。就连小米创始人雷军也在微博上表达了支持。这些担忧也反映在资本市场上。 2021年7月26日至7月30日，贵人鸟连续5个涨停。

雷军曾发帖宣传贵人鸟鞋。

通过多措并举，贵人鸟于2021年扭亏为盈，并于次年5月恢复交易。财报显示，贵人鸟2021年营收14.19亿，同比增长19.43%，净利润3.61亿。

跨境转型

东北“食品大亨”易主，结束运动鞋服业务

得益于2021年的破产重组，贵人鸟成功保住了壳，但公司业务却发生了巨大变化。

股东太福金谷主营业务为大米销售、粮食贸易、仓储加工、粮食供应链平台和订单式农村合作医疗。其法定代表人李志华也是东北“粮食大亨”，名下拥有和美塔福企业等多家涉农企业。

背靠“粮食大亨”，贵人鸟开始发展涉农业务，并提出了“运动鞋服+粮食贸易”的双主业模式。 2021年7月，贵人鸟注册成立全资子公司上海米成莱贸易有限公司。米成莱主营业务为粮食经营和粮食收购。短短4个月时间，米成来实现营收2.5亿元，占比17.31%，毛利率11.1%，净利润1066.94万元。

贵人鸟官网展现了“丰衣足食”的经营理念。

贵人鸟因“卖粮业务”于2022年4月遭到上交所质询，质询内容包括公司发展农副产品交易业务的主要考虑、未来经营策略是否会调整、是否会调整经营策略等。存在转型风险。

贵人鸟回复称，根据重组方案的安排，公司未来两年仍将面临较大的偿债压力和较高的财务成本。长期目标仍然是做大做强“贵人鸟”品牌，暂时不存在转型风险。

2022年8月，贵人鸟易主，李志华出任公司董事长。他本人也长期居住在齐齐哈尔。

这句话至今仍在耳边响起，却没想到，2023年9月，贵人鸟突然宣布，将结束长达36年的运动鞋服业务，以及基于名牌鞋库的代理运营业务将继续保留。原因是运动鞋服业务自司法重整以来收入下滑、持续亏损，市场竞争日趋激烈。

与此同时，贵人鸟也在加大农业业务。除粮食贸易业务外，2023年3月，贵人鸟开始进军预制菜赛道，斥资1亿元成立金河（齐齐哈尔）预制菜产业园有限公司，专注于大米加工销售和预制米深加工业务。贵人鸟透露，预制大米业务将于2024年上半年投产。

涉农业务未能阻止贵人鸟的颓势。贵人鸟发布的2023年业绩预告显示，报告期内，公司业绩预计出现亏损，预计归属于母公司的净利润-4.85亿元，其中大额资产减值损失计提信用减值损失约3.55亿元。 。

未解决的

隐瞒关联交易被调查，新任总经理增持计划远未完成

尽管贵人鸟已被摘牌，但仍有许多悬而未决的问题。

其中，贵人鸟未披露大规模关联交易。 2月22日，公司及实际控制人、董事长李志华收到中国证监会备案通知书。

2021年至2023年，贵人鸟控股子公司向李志华间接控制的四家粮食公司采购产品，但贵人鸟未能按照要求及时披露这些关联交易。

这些关联交易被用来“装扮”贵人鸟的转型“业绩”。 2021年至2022年，贵人鸟的粮食交易业务将从2.46亿元增长至10.66亿元，占总收入的比重也将从17%飙升至50.57%。其中，关联交易占多数。仅2022年，贵人鸟与这四家关联公司的交易总额就高达7.35亿元。

去年4月，大信会计师事务所（特殊普通合伙）对贵人鸟与这些粮商的关系提出高度质疑，并对贵人鸟2022年财务报告出具了保留意见的审计报告。不过，贵人鸟当时否认存在关联交易。

今年1月，李志华、贵人鸟财务总监周文峰、董事会秘书苏志强未履行勤勉尽责义务，对上述问题负主要责任。福建证监局决定责令贵人鸟改正并出具警告信，并对相关责任人员进行监管约谈并出具警告信。

此事件发生后不久，贵人鸟管理层发生了重大人事变动。 2月5日，贵人鸟公告称，李志华因个人原因辞去总经理职务，卸任后仍担任公司董事长。同时聘任高锐为公司总经理，聘任王荣为副总经理。

南都湾财经报记者获悉，高锐曾任中央电视台记者，目前在一家传媒公司工作。上任当天，高锐就启动了3000万至6000万元的增持计划，计划每个交易日买入50万股公司股票，直至达到增持幅度。

直到贵人鸟退市，高锐未能完成增持计划。截至3月6日，高锐累计增持股份500万股，成本415.25万元，与当初承诺的增持计划相去甚远。

有市场声音认为，高锐首次提出增持计划时，应充分考虑公司股价未来可能的走势，合理制定增持金额和每日增持计划。而且，他之前也是贵人鸟的重组投资者，对公司的实际经营状况和可能存在的风险应该更加了解。

值得一提的是，2021年4月，高锐出资8476万元收购了该公司6500万股，并在持有一年半后平仓，获利逾3000万元。

与高锐同一批上任的副总经理王荣在上任仅9天后于2月29日辞职。针对此事，上交所发出问询函，要求贵人鸟、王荣说明辞职的具体原因、履行职责情况以及与公司是否存在重大分歧。如今已经退市退市，贵人鸟也无法回答上述问题。

采访及撰稿：南都湾财经报记者 方士奇